安边古韵
刘湃
穿越古今的风,轻拂脸颊;那条流淌了不知多少年的八里河,从一座数百年的古镇沧桑的身影旁静静地流淌而过。这就是闻名遐迩的“三边”之——塞上重镇安边。如今这里今非昔比,旧貌换新颜,因为“七一勋章”获得者、“全国劳模”“治沙英雄”石光银经营了几十年的25万亩樟子松林,让明长城北边的不毛之地,生机盎然、青春焕发,仿佛是镶嵌在毛乌素沙漠南边的绿翡翠。
安边堡城早些是夯土城墙,当时基本依靠人力,筑城工程算得上浩大艰巨。传说泥土全部取自城西的西园子西梁上,筑城军民人挨人排成长队,用筐子、簸箕等装运工具,将泥土从西梁一直传递至筑城工地。此后,从明正统二年(1437)安边堡城建成起,边界上蒙汉争斗不断。城墙北端建有一座魁星楼,是读书人祈拜求取功名的地方。据说,楼内供奉的木雕魁星神像设置有机关,能够腾挪移动。从安边西梁上往下看,精致的城池如同一方砚台,魁星楼就像一支笔,横在城间的牌楼如同一锭墨,这样的城市造型寓意着安边堡文化鼎盛、英才辈出。
安边古称安边堡、安边营堡。地处定边县东部,距县城50公里。北距大边长城0.5公里,东南距柳树涧堡20公里,西距砖井堡10公里。明正统二年(1437)巡抚郭智督筑,隆庆六年(1572)增高,万历六年砖砌,清乾隆二十年(1755)重修。“楼铺二十座,墩台五十一座。开东门、西门”,是历史上有名的“三边”之一。
上古时安边地处鬼方文化区。秦统一六国,实行郡县制,安边归上郡管辖。汉沿秦制。魏晋时期,北魏在这里设置了一级地方行政机构阐熙郡。隋代划归盐州郡。唐属盐州所辖。北宋咸平年间,西夏占领盐州,从此成为西夏腹地,直到元灭西夏。明代成为陕北沿边营堡之一。清乾隆末年,设安边捕盗同知,俗称二府。民国时期,国民政府定边县政府曾逃置安边,陕甘宁边区三边分区于1937年设立安边县,次年撤销。1945年重设安边县,至1949年9月撤销,复归定边县管辖。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安边古堡城,曾是古代三边重要的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中心,而且在陕北地区也是有名的商贸中心之一,与镇川堡、瓦窑堡并称为陕北“三大重镇”。
“榈庭多落叶,慨然知已秋”。当缕缕秋风掠过浩瀚的大漠,片片树叶洒脱地告别枝头,安边的秋天已悄然而至。秋风拂过,天高云淡,千沟万壑,带来五彩斑斓,带来收获满满。秋阳和煦中,再次来到安边,驱车在蜿蜒的大漠公路行驶,两旁是层峦叠嶂的黄土高坡,耳边仿佛响起“一道道水来一道道山,赶上骡子走三边”,一曲曲高亢悠扬的信天游唱响边塞村村寨寨、梁梁峁峁、沟沟岔岔。安边也是信天游《走西口》的一个小落脚地。昔日,天上不飞鸟、地上不长草,从春刮到冬、四季一场风;而今,一“盐”难尽,牛气冲天,油浪翻滚,遍地乌金。走安边,塞上边城,沙漠绿洲,盐湖莽原;看安边,大夏古都,盐马商道,古堡斑斓;品安边,蒙汉回风,异族风情,放歌长天;想安边,千年战场,金戈铁马,大漠狼烟;游安边,放马天边,挑战极限;悟安边,融汇古今,跨越沙漠,穿越沧桑,回望千年。
安边的老街,曾有人比作是一枚沾满锈迹的“古钱币”:西门口的两个骡马店、市管会、木业社,街道南北砖台上边的文化站、国营食堂、人民公社、理发部、毡业社、鞋业社、联营小部、醋坊、供销社、缝纫社,东正街两旁的药材公社、农机公司、铁业社,东西街巷里几个规模很大的油坊,汇聚成了“古钱币”上凸起的几个纪年标字。供销社对面一户房檐下不停扇着风箱卖醪糟的老郑头,醪糟的袅袅香气吸引着孩子们垂涎围观;东街口的连子清每天都偷偷摸摸提着竹篮子,用毛巾盖着雪白的馒头小声叫卖……岁月磨洗下仍傲然挺立的垛垛古老城墙,给这里留下深深的印迹。
走进安边堡,犹如在历史的长廊里穿行。历史上,各个时期形成的斑斑点点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。作为政治、军事重镇,在安边旧城中街牌楼上,书有“盐州旧制”四个大字,在东城门上方置沙石一条,上书“古盐州”。古盐州自西魏废帝二年(553)置,至1227年元灭西夏,历时674年,期间几经迁置,因此古盐州遗址当不止一处,安边可能为其中之一。清乾隆九年设置的安边捕盗同知,一直延续到民国年间,这种特管区的政治地位,是安边经贸繁荣的原因之一。1945年11月5日,国民党新十一旅驻防安边,共产党人贺晋年、张文舟等积极进行兵运工作,最终促成了著名的“安边起义”。因此说,不是县城的安边,在政治、军事上一点也不逊色于定边、靖边两座县城。
五里墩是安边城东南边明长城沿线的一个地方,顾名思义,离城五里,有一个高耸入云的土墩。创始年代早于所在的嘉靖长城,于安边堡同时的正统年间所修,系安边堡报警设施(烽火台)。这个意味深长的地方,现在已然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,孤零零地站立在苍茫大地。站在土墩上,登高远眺,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。只见天阔地宽,远处起伏的网框林像绿色的波浪一样绵延逶迤。
安边堡城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古堡,坍塌的堡墙断断续续,已找不到曾经门洞的所在,但残留的庙宇遗存道光年间吕希韶所书“普济群生”木匾、“元武圣神”木匾,遗存乾隆年间状元王杰所书“忠义师表”木匾。厚实而高耸的北墙夯土堆告诉着人们,那里曾是一座繁华的城、坚固的城。如今,城中虽再也找不到古老的木制楼房,只有少许破旧的砖瓦房,但曾经的繁华与兴旺却是不可能全然被遮掩的。多少古堡在日渐城市化的今天变成空城,而这里至今还住满居民。主街两旁还有许多商铺和新修建的楼房,堡子里房屋密布,大多是新建的平房,看起来殷实富足。尽管路面不够整洁,却修建着两处庞大雄伟的建筑群——一处是庙宇,一处是烈士陵园。安边起义纪念碑和纪念馆,是近年修建的。烈士陵园整体用石材修建,石栏石亭,伫立着伟岸的纪念碑,纪念着那些为国捐躯的革命烈士。这里透露着满满的感恩,那些为家园而牺牲的人,是该被感恩被铭记,人们不能忘了他们,子孙后代也不能忘了感恩和祭奠。这是一种传承,也是一种延续。
小城安边走过了春的明媚、夏的繁盛,此刻,在秋风的喁喁私语中,领略着秋色的丰盈与饱满,一切都那么令人怦然心动。“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胜春朝”,安边的秋天是一壶醇香甘甜的美酒、是一曲动人心弦的老歌、是一首清新隽永的小诗。风雨洗礼,转眼千年。安边把古城堡城作为生活的一部分,文化遗产在现实生活中有尊严地活着。如今的安边,一片繁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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